清晨五點,天邊還泛著魚肚白,薄霧如輕紗般浮在丹江源頭的濕地上。我站在岸邊的老柳樹下,望著那一片片隨風起伏的蘆葦蕩,耳邊是水鳥撲翅、蛙鳴蟲吟交織而成的自然交響。腳下的泥土濕潤松軟,空氣里彌漫著青草與流水混合的清新氣息。這幅畫面,像極了小時候爺爺口中那個“鳥兒認得人,魚兒聽得懂話”的丹江。
我叫李遠山,土生土長的商洛人。二十年前,我離開家鄉去城市打拼,兜兜轉轉半生,最終還是回到了這片土地。不是因為走投無路,而是因為——某個深秋的傍晚,我在城市陽臺望見一群南遷的候鳥飛過灰蒙蒙的天空,那一刻,我忽然想起了丹江源那片金色的蘆葦叢,想起了幼時和爺爺一起守候白鷺歸巢的靜謐時光。
“你回來了?”村口的老張叔蹲在石墩上抽煙,瞇眼打量我,“聽說你在城里做了設計師?怎么,大地方待膩了?”
我笑了笑,把背包放在他旁邊的石頭上:“不是膩了,是突然覺得,有些東西比高樓大廈更值得設計。”
老張叔吐出一口煙圈,慢悠悠地說:“這濕地啊,以前差點就沒了。十年前要修水電站,差點把這一片全淹了。多虧了村里人聯名反對,還有幾個大學生來拍照片、寫報告……這才保下來。”
我心頭一緊。原來在我遠離故土的這些年,這片濕地竟曾命懸一線。我低頭看著腳下蜿蜒的小溪,清澈見底,幾尾小魚正貼著石縫游動。若真被淹沒,這一切都將沉入黑暗。
走進濕地深處,我遇見了陳秀蘭,她是我兒時的玩伴,如今是濕地巡護員。她穿著淺綠色的工裝,肩上挎著望遠鏡,正蹲在一處淺灘記錄鳥類活動。
#不一樣的早秋漫游季#
“遠山?”她抬頭看見我,臉上露出驚喜,“你還記得這兒的路?”
“怎么可能忘?”我輕聲說,“小時候咱倆追著蒼鷺跑,差點踩進泥潭,你媽追出來罵了我們半天。”
她笑了,眼角泛起細紋:“現在可不敢亂跑了。你看那邊——”她指向蘆葦深處,“斑嘴鴨一家剛到,昨天才落腳。每年這時候,它們都準時來,像老朋友一樣。”
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,幾只褐色羽毛的鴨子正帶著雛鳥在水面游弋,母鴨不時低鳴,像是在安撫孩子。陽光穿過云層灑在水面上,波光粼粼,仿佛撒了一地碎金。
“你說,它們怎么會年年都回來?”我問。
陳秀蘭收起本子,語氣篤定:“因為這里安全,有吃的,沒人打擾。它們記得。”
我怔住了。原來不只是人類會懷念故土,連飛越千里的候鳥,也懂得選擇一個可以安心棲息的地方。而這份安心,是我們用二十年的守護換來的。
那天下午,我獨自坐在河灣處的老木樁上,聽著風吹蘆葦沙沙作響。遠處傳來孩子們嬉笑的聲音——是村小學組織自然課,老師正帶著學生辨認水鳥。一個小女孩舉著手喊:“老師,那只白的是白鷺嗎?”老師笑著點頭,聲音隨風飄來:“對,它每年都會回來,就像回家一樣。”
我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。我想起爺爺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:“遠山啊,人活著,不能只顧自己往前奔,也得回頭看看腳下的根還在不在。”那時我不懂,如今卻豁然開朗。
丹江源的濕地,不僅是一片水域,更是我們與自然之間那份沉默而深厚的契約。它不言不語,卻以候鳥的歸來、蘆葦的搖曳、溪流的低吟,講述著一種久違的和諧。
當我再次踏上歸途,夕陽已將整片濕地染成金紅。我知道,我不會再離開。我要在這里,用我的設計,為這片土地畫一幅永遠醒著的生態長卷——讓候鳥年年歸來,讓蘆葦歲歲搖曳,讓這幅人與自然共生的畫卷,永不褪色。
作者聲明:作品含AI生成內容
